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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次狩獵倒與往年的都有不同。
本來狩獵隻允許朝堂大臣伴駕,而這次建元帝恩典,竟然允朝堂大臣的女兒也可以參加。
但是這其中的意味卻大不相同。
殿下們都長大了,也是到了該姻親的時候。
陛下確實用心啊。
於是大臣們紛紛讓自家女兒好好準備。
訊息傳到衛郡王府時,衛亭禾正在餵魚池裡的金魚。
就扔下一顆魚食,這些漂亮的魚兒就爭先恐後地爭搶。
而她們這些貴女們又與這些魚兒有什麼區彆?
衛亭禾微微皺眉,有些無動於衷,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。
秋月心急:“姑娘?姑娘!您聽奴婢說了嗎?”
衛亭禾這才懶洋洋地抬眼:“哎,聽到了,我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。”
秋月一時語噎。
“姑娘,您好好準備,聽說這南苑獵場猛獸還許多,千萬要注意安全,您平日裡還身嬌體弱,切記不可逞強,如今天氣又這麼炎熱,不舒服一定要告訴奴婢……”
衛亭禾打斷,就差捂住耳朵:“知道了……”
秋月抿了抿嘴:“姑娘,您不擔心嗎?”
衛亭禾專心致誌地喂著魚,漫不經心地問道:“擔心什麼?”
秋月歎了一口氣:“自然是這麼多貴女都要參加,萬一太子殿下看上了哪個貴女……”
衛亭禾絲毫不擔心:“不會,如今應付我一個就足夠了,他不會自找麻煩。”
秋月還想說什麼。
衛亭禾堵住她的嘴臉:“秋月,怎麼操心這麼多,你以為今年怎麼如此不同以往,不就是皇後姑母的推波助瀾。”
秋月確實冇有想到,驚詫道:“皇後孃娘?”
衛亭禾早已經看穿:“隻有皇後姑母才能說服陛下改變舊製,就是想讓我們幾個姑娘與孟元閔多接觸。”
重頭戲還在後麵呢。
想著,衛亭禾歪頭一笑:“還真彆說,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皇後姑母與陛下也是一對神仙眷侶啊。”
刨去建元帝的鶯鶯燕燕,他作為最高的掌權者,還是挺專一的,至少對衛皇後始終如一。
秋月恍然不悟:“如此,皇後孃娘也真是用心了。”
衛亭禾笑而不語。
用心?
不用心可以嗎?
孟元閔到底不是皇後姑母的親子,對衛郡王府冇有什麼感情,如今的動作也是在建元帝的授意之下開始打壓世家大族。
衛郡王府如今安分,但是也保不齊將來的某一天動作。
建元帝還是顧念與衛皇後的夫妻情分,以及太後的母子之情,不然就憑她父王這花天酒地的作態,早就被打壓了。
她可不就憂心衛郡王府的將來嘛。
保衛郡王府就是在保她。
這樣的話,她始終有一個強有力的外戚,三公主也有一個依靠。
更何況如今哥哥這麼爭氣,保不齊將來更上一層樓呢。
但是,帝王之心,高深莫測啊。
每個人都有立場,但是絲毫容不得帝王猜忌。
忍下百年大族一直存在,看來隻能靠聯姻收攏。
隻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,家族命運豈能靠女子改變。
但是女子卻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來庇佑家人。
衛亭禾將魚食交給秋月。
“收好吧,不可過於餵食,魚不知饑飽,容易撐死。”
秋月接過來:“是。”
蟬鳴陣陣,明日纔會有好戲。
南苑獵場的路倒是格外崎嶇。
但是南苑獵場確實一個避暑的好地方。
上麵獵場還建了一個行宮,倒像是一個小型的皇宮。
建元帝攜皇後早已經到了行宮。
嬪妃也隻有珍貴妃、愉妃跟著。
而皇子們也就太子,大皇子以及三皇子。
大臣們伴駕。
可見準許貴女們跟著一塊的殊榮。
貴女們自然興奮無比,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。
倒也不是因為不顧端莊,而是著實激動。
既能拜見聖上和娘娘,還能參見各位皇子們,如何不激動。
貴女們的馬車十分顛簸,隻能慢行。
雖然貴女們會馬術,但也都是花架子。
怎麼可能經得起如此的長途,隻能坐著馬車。
衛亭禾身穿乾脆利落地一身杏黃色獵裝,倒是十分乾練。
貼身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細腰,十分玲瓏有致。
光滑白皙是鵝蛋臉薄施粉黛,也是風情萬種繞眉梢。
看來時間還早著呢,以這種速度,差不多也要到傍晚。
閒著無事,衛亭禾自己跟自己下棋。
秋月守在一旁,微風拂過帷帳,竟讓她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劉瑤。
秋月一驚一乍,但是小聲說道:“姑娘,您猜奴婢剛剛看見了誰?”
衛亭禾順著她的目光望去。
果然看見了麵色蒼白有些憔悴的劉瑤。
微微挑眉,劉瑤?
哦,也對,劉太尉也算是朝堂命官,她來參加也不足為奇。
隻是,她的傷這麼快就好了?
秋月小聲悱腹:“姑娘,她這是惡人自有惡報,隻是冇有想到劉大人竟然下這麼狠的手。”
是啊,早就聽說了。
劉瑤的名聲毀就毀了,但是冇想到劉大人勃然大怒,若不是劉夫人攔著,隻怕劉瑤就要被打死。
那可是二十大板啊。
這纔過去兩個月,劉瑤竟然也能參與狩獵,著實讓人佩服。
“是啊,總感覺有些蹊蹺,可能是害怕劉瑤的名聲連累家裡的妹妹,所以要嚴懲吧。”
衛亭禾收回目光,冇什麼興趣。
劉瑤,一般是她不惹自己,自己也不會搭理她的。
秋月卻有些擔心,猶猶豫豫:“姑娘,她會不會記恨您。”
衛亭禾執子的手頓了一下。
漫不經心地道:“與我有什麼乾係,又不是我找的府兵。”
秋月繼續說道:“但是架不住她這樣想啊,姑娘還是小心為妙,儘量不要與她交集。”
衛亭禾並未放在心上。
劉瑤這個人她打交道這麼久,她是絕對不會發現自己對她的小手段,相比較於記恨她,可能劉瑤更記恨衛妙雪吧。
畢竟自己一直是那個她厭惡的,而衛妙雪可是劉瑤最要好的朋友,卻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抓。
你猜,她更記恨誰。
阻止秋月的碎碎念:“好了,秋月,我知道了,我腦瓜子嗡嗡的。”
秋月無奈,隻能住嘴,換了一個話題:“姑娘,奴婢給您揉揉。”
“嗯。”
衛亭禾輕哼一聲,舒服地躺在秋月懷裡,任由她輕按太陽穴。
寂靜良久之後,衛亭禾才緩緩開口:“秋月,最近離衛妙雪她們遠一點,明日若是狩獵,肯定帶不了你,你就好好在安排的地方待著。”
有一種預感,她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。
秋月點頭:“是,姑娘。”
另一個馬車上的劉瑤此時正麵無表情,眼神十分陰毒,她強忍著疼痛從床榻爬起來,為的就是這麼一天。
她如今都是被衛郡王府的賤人害的!
如今她名聲儘毀,下身也因為板刑落下殘疾!
爹爹厭惡,孃親因為自己整日以淚洗麵。
再冇有翻身的機會!活著還有什麼意義!
衛妙雪、衛亭禾,我要與你們同歸於儘!
夏日炙熱的日光卻吹出些陰冷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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