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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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煙羅看到這一幕的刹那,她的心頭猛地一震,師父被頭疾折磨到痛不欲生的畫麵,闖入她的腦海中。

原來是因此!

“師父——!”

她驚叫一聲,就朝著師父的方向跑去。

徐子欽也未料到會發生此事,他恍然抬眸,就看到明晃晃的刀刃對準他的頭。

刹那間,後世的記憶猛烈襲來。

他疲憊不堪地做完手術,從手術室出來,迎接他的卻是一刀接一刀的致命傷。

那個男人拿著刀,砍了他幾十刀,眼前一片血色瀰漫,他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,視線逐漸模糊……

徐子欽想要避開,身子卻僵硬無比,他動彈不得,隻能抬手,用手臂去阻攔那明晃晃的大刀。

刀刃砍入他的血肉中,徐子欽疼的眼瞳劇烈一顫。

撞入那中年男子赤紅的眼底,他正撕心裂肺喊道,“你還我娘命來!你這個庸醫!你還我娘命來!”

知秋和蒼紫聽到顧煙羅的聲音,立刻反應過來,兩人一前一後衝上前,控製住發瘋的男子。

顧煙羅跌跌撞撞跑過來,她扶著跌倒在地的徐子欽,用乾淨的白布包裹住他的傷口,快速帶著人離開。

等來到單獨的隔間內,顧煙羅忍著心中的懼意,為徐子欽醫治手上的傷口。

血肉被刀砍開,她幾乎能看到裸露的白骨。

顧煙羅目睹一切,她的手指都在發顫。

還好冇有砍斷骨頭,幸好這一次她跟過來了……

否則那把刀,是不是要跟前世一樣,砍在師父的頭上?

顧煙羅根本不敢想。

她顫抖著手指幫徐子欽處理好傷口,抬眼看向他,就看師父眸光渙散,呆滯麻木地凝著虛空,像是失去意識一般。

顧煙羅眼睫微顫,她小聲喊著,“師父、師父你彆嚇我……”

“徐神醫如何了?”蕭九宴快速控製住外麵的場麵,便踏入隔間內詢問道。

顧煙羅看著呆愣的師父,回眸看蕭九宴,“我不知道,師父不迴應我。”

可他的傷口已經不危險了,為什麼?

師父為什麼不迴應她?

顧煙羅覺得奇怪,她又喊,“師父,你理理我,我是阿羅,師父……”

徐神醫依舊僵硬地愣在原地。

他的眼神冇有任何變化,隻是眸光呆滯地看著虛空。

顧煙羅真的有些手足無措,她的醫術竟然看不出師父的問題。

“許是方纔被嚇到了?”蕭九宴斂眸,眼神微凝,“阿羅,彆急,再給徐神醫一些緩和的時間。”

顧煙羅隻能壓下心中的焦急,守在徐子欽的身側。

“那個人已經控製住了。”

顧煙羅聽到那個人,她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。

她深吸一口氣,站起身來,“我去找他。”

蕭九宴命人照顧著徐子欽,旋即帶顧煙羅去找那中年男子。

他已經被控製在另一個隔間內,滿嘴的還我娘命來!

顧煙羅進來時,那箇中年男子猩紅的眸子頓時看向顧煙羅,“你是他的徒弟,那你們就是一丘之貉!還我娘命來!”

“住嘴!”隨從看這男子瘋狂地要朝顧煙羅撲去,當即冷喝一聲。

顧煙羅強壓下心頭的憤怒,平靜看向那人。

“你娘若死了,你可以報案,趙知府的府邸就在不遠處,你憑什麼傷害我師父!”

男子恨恨瞪著顧煙羅,“你們都住在趙大人府上,你們都是一夥的!報案有什麼用?我娘感染瘟疫,昨晚得知神醫來,我帶著我娘第一時間過來,冇想到你們竟然是庸醫,醫死了我娘!”

顧煙羅微微眯眸,昨晚他們醫治的,卻是都是被感染之後危在旦夕的病人,但他們在十裡村積累了很多經驗,不可能會出現直接死掉的情況。

“阿晏哥哥,我想請趙大人找仵作為他娘驗屍,可以嗎?我不相信師父會把人醫死。”

“驗屍?你憑什麼驗屍?!我娘都死了,你還想怎麼傷害她?你們這群黑心肝的,我跟你們拚了!”男子低吼一聲,瘋狂掙紮起來。

身側的兩個隨從都差點摁不住人。

“不驗屍怎麼知道你娘究竟是怎麼死的?”顧煙羅隱隱覺得有些奇怪。

“我不準你們驗我孃的屍,就是你們這些庸醫治死的我娘!就是你們這些庸醫!”男子似瘋似癲,劇烈掙紮起來,無論如何都不準驗他孃的屍。

“不給驗屍,就是心虛,若我師父與你孃的死無關,你就等著以命相抵!”顧煙羅語氣突然變得犀利,她漆黑的眼一瞬不瞬盯著男子,眼底透著攝人的冷光。

男子心中一顫。

他看這女子嬌嬌弱弱,身姿纖瘦,軟綿小兔子一樣,冇想到眼神竟如此駭人。

“趙成柱。”蕭九宴冷聲喊道。

趙知府連忙從外麵進來。

“這個案子你來查,查案驗屍是必不可少的一步。”

在明成,涉及認命的案子,查案驗屍是為了以示公正,是基本的步驟。

“我冇有報案!你們不準碰我孃的屍首!誰都不準碰!”那男子突然對著趙成柱低吼一聲。

顧煙羅猛地盯著他,眼神冷冽,“我師父被砍了一刀,憑什麼白白承受你的傷害?趙大人,我們報案,這人謀害我師父,他給不出我師父害死他孃的證據,必須押入大牢!”

趙成柱吞了吞口水,忐忑看了蕭九宴一眼,“微臣定會查清此案,還徐神醫一個清白!”

男子見狀,眼神慌亂幾分。

衝動漸漸被恐懼壓下來。

他唇瓣泛白,雙腿止不住的顫。

顧煙羅隨著趙大人去看男子他孃的屍首。

衙門裡的女仵作很快便帶著工具前來。

顧煙羅並未驗過屍,便在一側看著女仵作驗屍。

等她驗完,女仵作眼神微凝,“這王大娘確實染了天花,但她卻不是因為天花而死,脖子上有勒痕,像是把自己吊起來過,但這個勒痕不是致命傷,致命傷是頭部被劇烈撞擊。”

“王大娘?你認識這婦人?”顧煙羅問女仵作。

女仵作點頭,“認得,她兒子好賭,這事兒城南的鄰居都知道。”

“好賭?”顧煙羅眉心微蹙。

“對,王大娘經常去賭場贖她兒子,她這個兒子,情緒反覆,性情無常,有時候被王大娘從賭場拉回來,直接當街對王大娘動手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