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 既殘酷又公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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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旭啟蒙已經有約莫兩年多了,自從姚老先生離開後,他便去了白鶴書院。

起初,書院的人還以為任旭是個冷漠又不擅言辭的人,骨子裡驕傲異於常人。

可後來他們發現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,其實比誰都用功。

從千字文到國語、史記、國策、楚辭等等書籍,任旭一一都牢記。無論寒暑,他永遠都是書院裡起得最早,睡的最晚的一個。

無論颳風下雨,他從不會缺席每一個先生的課程。

白鶴書院有幾位老先生是韓院判曾經的同僚,他們生性淡泊,教書很用心,卻也不苛責每一個學生。

等縣試結束後,在得知任旭乃是安縣縣試案首,所有人似乎都不驚訝這個結果。

倒是覃家的人驚的目瞪口呆——

因為覃家大少爺雖然入圈了,但是卻離案首還有不少的距離。

這讓覃家人顏儘失!

“這次我失誤還不是因為你們?”覃家大少爺很是生氣,“若不是你們那樣苛責妹妹,我怎麼會分心?”

“不過是區區縣試,還有府試和院試呢?你們還怕我拿不到案首嗎?”

“不要再來打擾我!”

覃家人黯然神傷,卻也不好責備家裡的孩子,隻能趕緊給他準備要去容州府試需要的東西。

相比覃家人的黯然神傷,任旭就高興很多了——

他即使後麵不入圈,也等於有了案首的身份,是真正的讀書人了。

他終究是冇有辜負薑子魚的教育,而且等任旭剛到容州,薑子魚便在城門口接到了他。

“姐姐!”任旭看著薑子魚,覺得自己的姐姐既黑了又長了痘痘,大概是累了很多,鼻子一酸,“你還好嗎?”

和任旭同行的同窗,看著他的模樣,卻有些傻了眼。

在他們的眼裡,任旭不止知足多謀,而且還十分的沉穩,壓根不像是個孩子。

可偏偏的,此時的任旭卻像是開啟了話匣子一樣,把平日裡積攢的話說了個透徹。

他說,“我從桃花村帶了些果子來,是咱們家山上的果樹結的。雖然管事的說,這果子有些澀,但是可以做果乾!”

他說,“小溪做了一些柿子餅,也讓我帶過來!姐姐你知道嗎?小溪如今在村口的酒樓跟著賬房學本事,他們都誇小溪算盤打的好!”

他說,“小景能繡出漂亮的蝴蝶了,她特意給姐姐做了香囊呢!”

他說,“小定還是老樣子,有些懶懶散散的,大舅舅也不責怪他。大舅舅說,家裡不缺吃食,讓小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!”

……

任旭叨叨絮絮,而薑子魚時不時給遞給他一杯茶,笑著聽他說話,冇有絲毫不耐煩。

薑子魚如今坐的這輛馬車,也是蕭九成特意留下的。

外麵瞧著平平無奇,而裡麵卻寬敞能坐下七八個人也不會覺得擁擠。

最重要的是,裡麵的暗格設計的十分精巧,既可以放不少的書籍,還能放一些吃食,茶水、果酒等等。

和任旭同行的兩位同窗,陳貴米和粱有才都互相看了一眼,默默的吃著薑子魚拿出來的茶點。

陳貴米和任旭一樣,都是寒門學子,而梁有才家裡曾出過秀才。

三個人認識的日子裡,梁有才並冇有因為出身好就瞧不起陳貴米和任旭,反而和他們關係很好。

連這次找稟生作保,都是梁有纔去忙活的。

等到了容州,他們兩個人也跟著任旭住到了薑子魚的宅子裡。

這一處宅子雖然是租的,但是裡麵的佈置卻十分精緻。

如今三個人住的這處小院,有四間小屋,三個人一人一間,還有一間便是他們帶來的書童居住。

小屋前麵擺著一個不小的大缸,裡麵種著碗蓮。

此時碗蓮已經開放,還有幾顆打著花苞,而下麵還有小鯉魚遊來遊去。

院內的左牆角種著幾棵竹子,而旁邊還擺放著石桌,上麵放了棋盤,方便他們休閒。

這次,薑子魚特意問伍同舟借了不少的書,放在任旭住的屋子裡。

所以任旭的屋子也分成了內室和小書房。

小書房很寬敞,能讓三個孩子都坐下安安心心的看書。

粱有才驚訝這院子裡的佈局——

其實家裡有讀書人的好處就是,書籍會很多。

但是冇想到薑子魚身為女子,卻能找到如此多的書,其中還有幾本上麵寫著之前進士們的批語,這好比重點大學的老師親自來指導一樣。

陳貴米看到這些,當場就要落淚。

粱有才也趕緊給薑子魚說謝謝。

“就當這裡是自己的家!”薑子魚笑著說,“想吃什麼,和曾大娘說就好,她廚藝不錯!”

薑子魚當夜還親自下廚給三個孩子做吃食,期間還把十分忙碌的姚老先生邀請過來一起用膳,這三個孩子趕緊抓緊機會詢問姚老先生一些重要的問題。

姚老先生哭笑不得,他曾經作為皇帝的老師,如今卻要來教三個參加童子試的孩子。

不過,姚老先生倒是不介意,反而是很高興。

這一夜,三個孩子過的很開心,而薑子魚之後也冇有多去打擾他們。

對他們來說,這每一天都是忙碌的,要衝刺之後的府試。

一眨眼的時間,府試的日子就到來了。

薑子魚把孩子送到了考場外,看著外麵的人群也有些目瞪口呆。

在考場外約摸站了五千人,這些要麼是應屆入圈的人,要麼就是前一年被刷下來冇通過府試的人。

薑子魚知道,這些五千人淘汰率更高了,五千隻取五十人,剩下的參加最後的院試。

他們一行人來的很早,府衙還冇有開門。

薑子魚提前曾飛在府前的茶寮裡定下位子,周圍的人議論紛紛,似乎都在討論自己在縣試裡遇見的事情。

府衙前的街道本來很寬敞,可是如今不止要容納下這五千人,還要容納下各種支著棚子的茶寮和食鋪,所以此時也變得擁擠了

“我算是知道了,先生曾和我們說,府試乃是小三關裡最難的了!”梁有才說,“縣試的考生雖然很多,但是卻冇有門檻,隻要你讀書人,寫個名字就能參加考試。可府試呢?卻是入圈了才能參加的。就拿咱們家任旭來說,他好不容易從縣試裡殺了出來,又要同屆縣試名列前茅的人繼續參加考試,可見壓力之大!”

“這一關,我怕是過不了!”

梁有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,拍了拍任旭的肩膀,“你得加油啊!替咱們白鶴書院爭氣!”

而就在此時,有人驚呼,“這不是覃家的大少爺嗎?據說他這次放出話來,說必奪府試的案首!”

這些人話音一落,薑子魚便抬起頭順著他們的目光看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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