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人善被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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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四孃的身形並不高,再加上她長的壯實,拚命往嘴裡塞東西的動作,既粗魯又讓人覺得不舒服。

自從任家的孩子們跟薑子魚來了桃花村,除了起初的幾個月缺衣少食外,如今幾乎都是被嬌養著的。

隻是孩子們懂事,私下會做許多力所能及的事情幫薑子魚減輕壓力。

任旭剛學會寫字的時候,就急著想去書鋪裡幫忙抄書,賺銀錢給薑子魚。

後來薑子魚發現這件事,便不允許任旭抄書,也不許允許孩子們去拿比他們重太多的東西。

也是因為薑子魚的糾正,他們也逐漸改掉了不少的毛病。

薑家因為方耀宗這個讀書人的存在,在吃飯的時候也逐漸養成了食不言的習慣。

如今薛四娘一來,整個早膳的氛圍,就被徹底的破壞了——

薑子魚脾氣好,可任小樹卻想發火了,她是這群孩子裡脾氣最耿直的一個。

她皺著眉頭想要說話,便被身邊的王小米拽了衣袖。

任小樹想起王小米昨晚跟自己說,若這薛四娘真的是任小芃的母親,她這麼大罵薛四娘,便也等於在罵任小芃。

任小樹很喜歡任小芃,哪裡忍心對任小芃說一句重話呢?

她為了任小芃,到了嘴邊的話,又隻能收回去。

高氏把早膳準備好了後,坐在一側的小桌上。開始準備用膳,卻聽見薛四娘張嘴,“你不是下人嗎?一個下人如此的冇規矩,怎麼和主人家坐在一個屋子裡吃飯?”

“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,你如今已經是奴籍了,自然是最卑賤的。趕緊去廚房裡吃,彆在這裡礙我們的眼。”

薛四娘說完後,又轉頭對薑子魚苦口婆心的說,“我本不該多言的,可薑小娘子你心善又心軟,這樣會被刁奴欺負的。”

“你如今可是大小姐,就應該拿出小姐的款!俗話說,人善被人欺,你不能讓這群泥腿子們糊弄了啊!”

薛四娘說到這裡,抬起頭對高氏大聲的嗬斥,“你是不是仗著薑小娘子脾氣好又年紀小,纔敢如此的放肆?趕緊滾出去,彆耽誤了小娘子用早膳。”

方耀宗聽到這裡,手中的筷子往桌上重重得一放,“薛氏,你吃飽了吧?”

“吃飽了就離席!我們家是鄉下人,冇那麼多臭規矩。”

薛四娘冇想到方耀宗這瘸子居然敢如此掃她的麵子,她之前特意打聽過,薑子魚和方耀宗壓根冇有血緣關係。

方耀宗仗著自己是薑子魚的繼父,這些年冇少阻止薑子魚做事。

據說當初方家來求救,也是方耀宗不允許孩子們繼續和方家有來往的。

方耀宗的名聲並不好,來日冇準會連累薑子魚。

薛四娘瞧著方耀宗不善的眼神,又猶豫了一會,才抬起手又抓了幾個雞蛋和雞蛋餅藏進胸口裡,才站起來說,“是,我吃飽了。”

要不是她的手不夠大,她怕是恨不得再多拿一些。

在一側的任小芃見薛四娘如此,頭更是低的不能再低了。

“好孩子,吃飯。”方耀宗拿了一顆煮好的雞蛋放在任小芃的身前,“等吃飽了,就去幫你高嬸收村裡人送來的東西。”

“你算盤打的好,幫你姐姐做點事。”

任小芃見方耀宗和往日一樣,對她絲毫冇有改變,而她心亂的時候的確做事能忘記煩惱。

她笑著點頭,“好!”

雞蛋是按照一人一顆煮的,如今薛四娘多拿走了幾個後,薑子魚和方耀宗就把自己的份讓了出來。

薑子魚怕任小芃這個孩子亂想,還特意說了一句,“這野菜真好吃,下飯又爽口。”

任小樹一聽,便洋洋得意的表示,自己下次多挖一些回來。

薑子魚抬起手揉了揉任小樹的頭,“我們小樹也乖。”

這一頓早膳在薑子魚和任小樹的對話裡,又恢複了往日的舒適。

等用完早膳薑子魚去了任家從前的院子裡準備點心和鹵菜。

古代冇有冰箱,薑子魚每次都是把提前準備好的鹵菜,放進自己的空間內,因為空間內的一切都是靜止的,比冰箱都還要好用。

隻是這空間的秘密,薑子魚壓根冇打算告訴任何人,所以她每次進空間都是躲在地窖裡。

隻是這次薑子魚冇想到,她剛從地窖裡走出來,便迎頭碰上了薛四娘。

地窖的門是從裡麵關上的,所以薑子魚知道薛四娘冇看到一切,但是薛四娘這麼亂走,敢隨意的闖入任家的後院廚房,依舊讓薑子魚開始惱火。

“薑……薑小娘子。”薛四娘冇想到,薑子魚會出來的這麼快,她尷尬的說,“你怎麼把鹵菜放地窖裡啊,不會壞嗎?若是有蛇蟲啃了,多浪費啊!”

“薛娘子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!”薑子魚冷冷一哼,“你家裡冇教過你,在彆人家做客,不要隨意的亂走嗎?”

“今兒日頭不錯,薛四娘還是趕緊回家中去報個訊息吧,不然薛家和周家還以為我扣留了你呢!”

薛四娘聽出薑子魚的不悅,她想要解釋,卻聽見高氏在外敲門說蕭九成來了。

薑子魚壓根不給薛四娘顏麵,她喚了高氏進來,聲音不小的說,“我不喜歡外人在我的廚房裡,你在這裡守著,不許任何人進去。”

“若是誰執意要進去,你就去找林大用、吳濤他們過來,拿大棒子給我趕出去。”

高氏很少見薑子魚發脾氣,可見這薛四娘是真的做過分了。

“我知道了!”等薑子魚一走,高氏就驅趕著薛四娘離開了任家的小院。

外麵送貨的人也瞧見了薛四娘,他們看著薛四孃的眼神,多了幾分打量。

村民們都在猜測,這薛四娘到底是做了什麼,能把向來好脾氣的薑小娘子惹的發瞭如此大的火。

薑子魚匆匆地回了家便瞧見了蕭九成。

今日的他難得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袍,顯得整個人宛若山間的竹,既雋秀又帶著疏遠人的氣息,簡直秀色可餐。

“你來了?”蕭九成的眼神不錯,他遠遠的就瞧見小姑娘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走過來。

可此時她看著自己,卻是淡淡一笑,仿若初雪微融。

她喚他,“九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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