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齒輪正在轉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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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靜謐的格瑞海德鎮亮著溫暖的燈火。

勞作了一天的人們,正在家中歡聚一堂,享受著為數不多的美好時光。

四天前的一場大火,燒掉了他們的歡樂源泉,那間時常能散發出歡笑與驚呼的屋子,已經變成了一堆焦黑的廢墟。

冇人知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,外間流傳最多的說法,是那夥機械遺民為了錢財,內部分裂打鬥起來,最後引燃了屋子同歸於儘。

而那位懸壺濟世,高風亮節,為大家整活無數的良心醫生,也不幸在這場火災中遇難。

於是在整整三天的消沉與哀悼後,小鎮上的主流娛樂活動,再次恢覆成了鬥雞表演……

而此時此刻,鎮上議會大廳中,鎮長哈馬斯正帶著如喪考妣的表情,畢恭畢敬的站立著。

他的身邊還站著幾名鎮上的守衛,他們一個個都低眉順眼的埋著腦袋,冇有一人敢去直視那位正在來回踱步的健碩男子。

這個光頭男人極度雄壯,倒三角型的身材讓某位加州州長看了都有些自愧弗如。

但他落在地上的腳步卻十分輕盈,冇有半分聲響。

而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,不是他肌肉虯然的身材,而是那身銀白色的體表。

這奇異的肌體泛著金屬般的色澤,像是抹了一層銀粉一樣。

他刀子般冷厲的目光從站成一排的人身上掃過,微微裂開的嘴角,發出甕聲甕氣的話語。

“說吧,鎮長先生,人既然在你這裡死的,那就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吧?我們大老遠的跑來一趟,難道看你們裝啞巴嗎?”

鎮長頭頂的地中海,緩緩冒出了海水。

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。

當時收到這些機械延庭的成員入鎮訊息的時候,哈馬斯本想著讓他們胡作非為一番,管他死了幾個人,嫖了幾個妞,等過去了再收拾殘局就好。

畢竟克羅州的上層人物與機械延庭有著不可描述的交易,身上帶著齒輪骷髏的人,在克羅州都是橫著走的。

他們就像蝗蟲一樣,造成的損失完全就是自然災害,上麵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的。

而他隻是一個上麵任命的鎮長,下麵的事能讓上麵滿意就行了。

可誰知道死的,居然是這幾位。

這麻煩就大發了……

麵對這位從機械延庭【洞察械眼】派遣過來的調查官,哈馬斯的嘴唇不安的蠕動著,五官縮成一團,悲催的說道。

“我……真的不知道啊,當時那幾位正在診所裡辦事,我尋思著各位大爺都是本領過人的高手,就冇派人過去看著,誰知道一轉眼就會出這種事啊……”

眼中迸發出一道精光,蒲扇大的銀色手中猛的一揚,在空中爆出一陣炸響。

隔著四五米的距離,鎮長哈馬斯的臉頰深深凹陷,整個臉龐扭曲起來,像一架破搖椅一樣吱嘎作響。

啤酒桶一般的五短身材在空中陀螺一樣旋轉了幾圈,哈馬斯的圓臉狠狠的親吻在地麵。

“廢物!我問你是誰乾的,彆給我說無關緊要的廢話!”

一旁的幾名守衛被巴掌掀起的勁風颳得身形搖晃,一個個麵色慘白大氣都不敢出一下。

哈馬斯扭動著軀體,張了張嘴想辯解什麼,卻隻吐出幾顆掛著血絲的牙齒。

“行了奎斯,你也一樣,彆說廢話。”

大廳的中央,擺放著十具焦黑的遺體,一名穿著白色風衣的文弱中年,正背對著眾人,專心致誌從這幾具遺體上索取資訊。

他的左眼眶邊裸露著一圈機械,散發著冰冷的氣息。

聽到中年的話後,名叫奎斯的壯漢立刻不再踱步,畢恭畢敬的朝著對方敬禮道。

“收到,克萊斯長官!”

吹了吹手套上灰黑色的殘渣,克萊斯直直的站起身,冷漠的問道。

“這間診所的醫生叫什麼名字?”

哈馬斯晃晃悠悠的從地上撐坐起來。

冰冷的花崗岩地麵上,滴滿了他嘴角淌出的鮮血。

愣了愣神,閃過一絲不屑的神色,他含混不清的說道。

“他?那傢夥冇有名字,是個孤兒,而且他已經在火災裡死了,正躺在您麵前呢……”

冷眼看著中間的那具遺骸,克萊斯背對著對方冷冷說道。

“這具骨架的主人死亡的時候,你這蠢貨也許還冇有出生呢,而且體內完全冇有臟器的灼燒殘渣,隻是很敷衍的擺上了幾塊血肉,完全就是個烤肉架……”

這時,就算哈馬斯再怎麼後知後覺,也明白了對方話中的意思。

他的腦袋立刻搖得像撥浪鼓一樣,急切的撇清與菲克的關係。

“是……是的,這傢夥就是個來曆不明的孤兒,誰知道他究竟是什麼身份,肯定就是他乾的了!但我可以發誓,我跟他冇有一海幣的關係……”

微微皺了皺眉,克萊斯抬起一隻手,有些不耐煩的說道。

“冇有名字也無所謂,把他的畫像給我。”

雖然菲克一直是按格瑞海德居民的標準,按時繳納稅款的。

但哈馬斯為了省下一筆畫像費,一直以他的身份為由冇有給他安排【畫師】畫過像。

“他是個冇有身份的孤兒,也就是個黑戶,所以我們這裡冇有他的【精神畫像】……”

“啵!”

一聲輕微的爆響。

克萊斯舉起的手向後一揚,從他的袖管中,一粒子彈精準的射穿了哈馬斯額頭。

頭也不回的輕輕把手放下,克萊斯淡淡的對著身後的奎斯吩咐道。

“把副鎮長找來,告訴他如果晚上八點之前能解決畫像的問題,以後他就是鎮長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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