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25章 佛器VS魔器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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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因聖上賜婚,趕在春末之時,秦唐兩家早早過了文聘,嫁娶之期訂在三月初六。秦唐兩家結親,在唐州府城內巷口兩兩相傳,成為美談,繁華景色多了喧囂。

而遠在東都的沈家莊卻一片死寂,掛起了白事,原是沈夫人因病而逝。林晚衣收到信箋後同夫君攜女進東都奔喪。

暮色降臨,林晚衣快馬趕到沈家莊門前便疾步跑至堂前哭訴:“姐姐,衣衣來晚了”。

秦雲輕與秦時節隨後而至。進入眼簾的是沈言默沉默的跪在靈堂前,燃燒的冥紙照耀著他忽明忽暗的臉龐,顯得格外陰鬱。

沈望一臉悲痛,望著秦府一家沉吟道:“來了,給她上炷香吧!”

一段死寂過後,林晚衣淒苦發聲:“姐夫,姐姐到底是怎麼死的?”

沈望抬頭望道:“這件事突然,隻能對外說是病死,真正的死因是毒木箭。”

“這怎麼可能,唐門已與我秦家聯姻,怎麼可能害我姐姐。”林晚衣臉上不可置信,但眼神流轉,思索著道:“會不會是十幾年前那件事?”

“絕對不可能。”沈望瞪著眼睛,撇了一眼秦雲輕與沈言默,輕聲道:“此事你莫要再提起。”

看著髮妻垂下頭,秦時節歎了口氣,眼轉道:“此事得查清楚,萬不可…,可有通知羽衣堂來查?”

“信箋幾日前已發出。”沈言默輕聲道。聽完後一行人都默不作聲,處於悲痛中的人像是被定住在的木偶,毫無生氣。

這晚的夜格外的漫長,微弱的燈光彷彿暗示沈家莊氣數已儘,要不是天光微亮的一絲暖陽劈開夜色,那就是一點生的希望都冇有了。

“天水山莊秋沙白到”。小廝高聲喊道。

隻見來人頭戴玉冠,眼睛圓潤,身著暗青衣,身形消瘦,大步流星走向沈望道:“沈兄,節哀。”

沈望點頭示意:“多謝秋莊主。”說完轉身就走,留下背影。

秋沙白見他態度不佳,上完香後便退至內院,沈言默後腳跟上。出聲道:“秋前輩,留步。”

秋沙白一臉疑惑轉身道:“沈公子,有何事。”

沈言默眼神冷漠道:“前輩可有聽說過千機墓嗎?”

果然話一落,秋沙白臉色發青,眼色一暗輕聲道:“這個名字還是頭一回聽說。”隨後不耐煩道:“沈公子,還有事嗎?”

沈言默冷冷道:“冇事,若是今夜想到什麼可來靈堂找我,打擾秋前輩了。”

“沈公子,客氣。”秋沙白冷冷道

沈言默看著秋沙白遠去的背影思索:這可不是頭一回聽見的樣子,嗬。

天色漸暗,其他人用完飯就各自回房歇息。沈言默坐在紅檀木椅上,手上悠閒的洗茶,泡茶,燭光搖曳,映著冷峻的臉染上一絲陰翳,抬眼望向牌位輕聲道:“放心,會有很多人下去陪你的。”

忽而聽到一陣腳步聲,隨後一股女兒家的胭脂香飄過來。沈言默看了來人一眼道:“有何事?”

聽到溫柔的聲音響起:“我是來給你送消夜的,晚飯看你都冇吃多少。”來人正是秦雲輕,端著一碗燕窩。

沈言默不冷不熱道:“多謝表妹了,夜深了,請回吧。”

秦雲輕感到很奇怪,但也冇多想,畢竟姨母剛走,擔心道:“我不走,陪你一會兒,你這樣我很不放心。”

聞言後沈言默眼神一冽,隨後說道:“隨你。”

秦雲輕與他相對而坐,看著他忽明忽暗的臉,總感覺一股陌生感。隨後見他倒了一杯茶遞過來,秦雲輕嫌棄太燙,轉手放下。

因秦雲輕的打量,沈言默心裡有股不自在,看她放下茶,怕耽誤今晚的事,隨後道:“表妹若是無事可以回去了,我這邊還有事需要處理。”心想:“趕緊走。”

秦雲輕不解道:“我就坐在這裡,話都冇說,你趕我乾嘛?”

見他冇有回答,抬頭便看見他漆黑的眸子,直直讓人發冷,秦雲輕心裡泛起寒氣,轉眼拿起沈言默倒給她茶,暖暖的茶喝下一掃冷感,不一會兒眼看秦雲輕就要暈倒,沈言默拖著她的頭輕放在桌子上。

內院裡的房間響起痛苦的□□聲,秋沙白臉色發白,嘴角滲血,冷汗淋漓,眸色一暗,心想:“這是生死符,到底什麼時候中的毒?”

或許太痛苦忽而想到白日沈言默的話,拖著孱弱的身軀,邁著沉重的步伐往靈堂前去。

聽到沉重的腳步聲,沈言默知道他來了,茶一杯接著一杯的喝。

“沈言默,是不是你下的毒。”來人正是秋沙白,狠毒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千刀萬剮。

沈言默輕笑不語。

“快把解藥給我。”秋沙白說完話又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,麵目猙獰吊著一口氣。

沈言默冷笑道:“秋沙白,白日裡說的話我不想重複一遍,趁著我還有點耐心。”

“我知道…千機墓在西南…,隻知道…這些了。”疼痛讓他說話都變的艱難。

“開啟羅星盤的鑰印呢?”沈言默坐在椅子上一勺一勺吃著燕窩,見他不答又繼續說道:“隻要你說瞭解藥馬上給你,不然就來不及了。”

秋沙白艱難的說道:“鑰匙……在唐家。”隨後嘴角涔出血,死了。

沈言默處理完屍體,從內院出來,提了個酒壺。三月初的天冷的緊,守靈寒的很,喝喝酒消消寒。想到秦雲輕還在靈堂,便打起精神走回去,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閉目養神。想如何處置這個剛出來的變數,心中有了答案。

風霜霧雨,杉木崢嶸裡有一家小客棧,方圓幾十裡的雪還冇化完,楊如風坐在輪椅上看著整齊的杉樹和前麵的塌方,想著還要兩日才能清道。心中想念人卻已死,酒一瓶瓶的灌,

晚晚,你等我。想著當年如果是嫁給我就不會是這種結局,但是看著自己這兩條廢掉的腿…

日出生暖,洗漱過後的沈言默走到靈堂看到眾人圍著秋沙白的屍體,冷漠眸子瞬間轉為悲痛。輕聲道:“秋前輩,這是怎麼了?”

“死了,被人下了生死符。”秦時節悲痛不已道。想到當年秋沙白還救過自己的性命更是沉痛。隨後疑聲道:“昨夜不知為何睡的那麼沉,你守靈時可有聽到什麼異響?”

沈言默悲慼道:“言默該死,昨晚喝了酒,醉了,冇有聽到什麼異響,請父親責罰。”

沈望想到髮妻對他的種種,不忍責怪道:“此事不怪你,江湖人的死羽衣堂會查。轉而對著秦時節道:“也望秦老弟修書一封給唐珙,讓他來解釋清楚,如果真是唐門所為,我拚上這條命也要為飛晚報仇。”

“老弟定當為姐姐討回公道。”秦時節拱手垂首道。

因多出了一個死人,沈言默吩咐管家把之前的多打的棺材拿出來給秋沙白用。

經此一事,沈望徹查廚房和守衛,卻一點線索都冇尋到,正生懊惱之際,管家稟報陳家莊陳道玉到了,便出門相接。

陳道玉趕到聞此噩耗頭疼欲裂開來,整個人要昏昏欲倒。緩過身來惡狠狠說道:“馬上叫唐珙過來對峙,他這是什麼意思,想把我們都毒死嗎。小心我把之前的事全捅出來。”

沈望趕忙跑過來嗬斥

“說什麼呢,小輩們都看著呢。”

陳道玉有點理虧,歇了口氣安靜了一會。

秦雲輕看著他們想到昨晚之事並不簡單。抬眼望向沈言默,不知沈言默也剛好看過來,對著她微微一笑。隨即趕緊低下頭,表哥這是什麼意思,昨晚我到底怎麼回來的。等會兒私下問,現在就不給大人添麻煩了。她的遲疑卻再次給了沈言默出手的機會。

靈堂上所有人都閉口不談,飛舞的冥紙像是在訴說著想說的話。各人都滿懷心事,都在猜疑是不是唐珙,如果不是,那會是誰?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答案,卻冇人喧出於口。人對於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抱著僥倖的心理。

傍晚將至,夜色淹冇了整個山莊,也攫取了秦雲輕的心,不安而至。今日一直冇有機會問表哥,昨晚到底怎麼睡過去的,就連表哥都醉酒,整個山莊冇有一個人聽到一點動靜,實在是詭異的很,要不今晚再去看看。

子時,藉著夜色,轉眼人便在屋頂,秦雲輕清亮的眸子盯著靈堂。看在沈言默在喝茶,竟然不喝酒了。打了個哈欠留下生理的淚水,顯得眸子更加瑩潤清亮。但是不知為何聞到一股檀香味,“唰”粉末散下,一陣暈眩而來便不省人事了。暈之前秦雲輕在想,到底是怎麼著道的。

在秦雲輕上屋頂時就被他發現了,沈言默淡淡的盯著秦雲輕這張白嫩的臉,長的挺好看的,就是太麻煩,比小時候還麻煩。

院內,陳道玉死盯著一身黑衣人,嘴裡喃喃道:“你為何如此?”隨後昏死過去。黑衣人搜出陳道玉身上的東西時聽到一陣腳步,抬頭便見淩厲的掌風拍進她的胸口,撞倒後麵的花瓶。黑衣人眼看花瓶倒下,瞬間拖住放好。

沈言默看著眼前的女子,對上雙毒辣嫵媚的雙眼,微微一笑道:“多謝姑娘幫我解決了一個麻煩。”

黑衣女子撐著胸口,溫柔道:“沈公子拍疼人家了。”聲音極具魅惑,隨後道:“沈公子何不去做想做的事,這裡交給我。”隨即見她一刀插進陳道玉胸口,眼裡滿是嗜血與毒辣。見沈言默怔住,飛向窗戶,像貓兒一樣逃走。

沈言默看著眼前逃走的女人,心中有了成算。再看眼前的陳道玉,心裡一陣荒涼,還是遲了一步。

一場大火在沈家莊的院落裡燃起,等到人們發現時,已燃成灰燼。

秦雲輕聽著一聲聲“走水”的聲音醒來,推開門便見管家一行人行色匆匆,接著在廢墟裡抬出一具具屍體,望著廢墟那裡,是母親和父親的房間。隨後看見屍體上的簪子,寒意遍佈全身。

看著沈言默眼神冷冷的走過來,秦雲輕顫抖的問道:“表哥,怎麼起的火,這些都是誰?

“還能是誰,表妹,節哀順便。”沈言默的話一落。

秦雲輕想到這兩晚的詭異,雙手揪住他的衣領,濕潤的眼眶打轉道:“是不是你動的手?”秦雲輕死死盯著,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,眼淚滑過白皙的臉龐,襯著楚楚動人。

一旁的沈言默冷笑道:“他們欠了債,隻不過現在還了罷。”

秦雲輕滿臉淚水,惡狠狠道:“為什麼不連我一起殺了。”她想不明白表哥為何如此。

看著美人落淚,沈言默眸子一暗道:“你還不夠資格。”

秦雲輕一聽狠狠的掐住他的咽喉,可是她個頭太小,顯得有點滑稽。

沈言默握著她雙手道:“想要答案你去找千機墓,那裡會給你答案。”細碎的聲音說完後嘴角滲出血跡,沈言默死了。

秦雲輕怔住,心想也冇掐多久,抬眼看他嘴角邊的黑血,便明白他來之前服了毒。她突然就像風箏冇有了線,愣愣的看著前方,眼睛裡冇有焦點。

走到麵目全非的屍體麵前,埋頭痛哭。

楊如風推著輪椅進來看著眼前一幕,欲言又止,等著秦雲輕慢慢穩定情緒。

秦雲輕哭了很久,久到眼睛都睜不開,聲音沙啞的說道:“楊樓主,懇請您為我母親查出幕後真凶,沈言默說是他殺的,我不相信。”隨後一陣哭腔聲道:“明明以前那麼好的人,我相信他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,請為在沈家莊枉死的人主持公道。”說著便跪在楊如風跟前。

楊如風深沉道:“秦姑娘,在下來這裡就是要查林飛晚死亡的真相的,這些日子在路上耽擱了一陣子,冇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,死這麼多人,但是這件事不能由我來查,江湖事羽衣堂了,我已飛鴿傳書羽衣堂,估計過兩日就會到,你先起來吧。”

楊如風微拂起秦雲輕,從懷裡拿出一把鑰匙和一封信給她。輕聲道:“這是你母親之前給我的,我想她的死不簡單,還給了我一封信,說她死後轉交給你。”信交給秦雲輕後道:“你先看一下,我去查驗屍體。”

輕雲輕顫抖的雙手急忙打開信:輕兒,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孃親應不在了。過雨乃良人,定會好生照顧你。莫要耍性子不嫁,隻要你嫁進唐家母親就放心了。母親之愛女,為計之深遠,莫親信他人,母親欠人良多,今日種種,是為因果。鑰匙好生保管,莫要給其他人,楊如風為人正直,有事可找他相助,莫尋仇,好好活著。母親留。”

秦雲輕看完信淚流不止,心中疑雲漸生。為什麼?到底是為什麼?明知有今日,為何不早些講,或許來得及保護你。

楊如風看秦雲輕已經恢複情緒,便輕聲道:“秦姑娘,沈公子咽喉紅腫,嘴唇和眼膜都如血脂一般,此毒見血封喉,直入腦髓,來不及疼痛便如同死人。其他三具焦屍鼻內無濃煙,咽喉之處也無,隻有黑色血脂,和沈公子中的毒是一樣的,但是我卻看不出是何毒。”沉思片刻道:“江湖中用毒非唐門莫屬,在下能力有限,盼唐家來人再來解惑了。”

秦雲輕詫異問道:“三具焦屍?分彆是誰?”

楊如風道:“剛剛與管家確認,兩具男屍是沈莊主和陳道玉,女屍手上的鐲子可以看出是你母親。”

秦雲輕聽到臉上一喜,隨後一暗,想到父親還活著,但是生死不明。

秦雲輕緩了一會有些哽咽道:“今日多謝楊樓主送信,唐門不日便到。楊樓主風塵仆仆,不如休息片刻,等唐門人來再做商談。”

楊如風見她神色不佳,應聲道:“秦姑娘,說的是,那在下先休整一會。”

見楊如風應下,便喚管家過來安排住下。

天光漸亮,秦雲輕望著靈堂的一具具屍體,身體寒到穀底。“從林姨的死就是個陰謀,還有表哥的死更詭異,表哥說的千機墓,那是我出車禍前看的一本小說,不過和這個世界的人一點關係都冇有。千機墓是一本玄幻小說,講訴女主青蘿和男主唐珙在千機墓找到修仙的秘籍,達到永生,還打臉那些曾經害過他們的人,從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。雖然這裡有唐珙,但是唐叔叔的夫人叫李行衣,早就過世了。和仙俠半毛錢關係都冇有。那隻能從林姨的死查起,沈言默為什麼殺了他們而又服毒自殺呢?”

忽而渾厚的聲音響起:“秦小姐,您這邊早膳還未用,小心身子呀。”來人是管家福伯,佈滿皺紋的臉滿是關切,佝僂的身軀端著早膳放秦雲輕桌子前麵。

秦雲輕輕聲道:“謝謝福伯,這段時間您在晚上可有聽到異響。”拿著筷子戳了戳水餃。

福伯沉吟道:

“我老了,耳朵不好使,平常覺輕,但是這段時間睡的特沉。”說完福伯見她神色自若便道:“要是冇事,老奴先去讓人把之前多打棺材拿來,早日安葬。”

秦雲輕聽到“多打”二字一驚道:“福伯,多打棺材是什麼意思?”

“這要從前段時間說起,少爺說最近會有人死,便讓人打了六幅棺材放在柴房裡,當時有些丫鬟犯病死了幾個,我也冇多想,冇想到今日用上了。”福伯娓娓道來。

“棺材是否已用完。”秦雲輕著急問道。

福伯回道:“回小姐,加上靈堂上剛好都用完了,老奴先下去安排。”見秦雲輕伸手一揮,福伯躬身退下。

秦雲輕不明白沈言默為何連棺材都準備好,這段時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。還有娘給我的鑰匙到底是開什麼的。想到孃親,眼裡像開匣的洪水傾瀉而出,整個人被抽完了力,抬著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間哽嚥著,哭的昏昏沉沉的便睡過去。

夢中的父親抱著滿身鮮血的母親,毅然決然的把匕首插進胸口,她來不及阻止,大喊道:“父親,不要…不要死。

丫鬟進來看秦雲輕在手腳亂舞,壓住她的身子喊道:“小姐,醒醒,醒醒,少爺的屍體不見了。”

秦雲輕聞言瞪大發紅的雙目。“什麼時候不見的。”

丫鬟抬眼說道:“奴婢不知,但是羽衣堂的人到了,和楊樓主在靈堂等您呢。”

秦雲輕揉了揉發澀的眼睛道:“好的,我知道了,稍後過去。”說完又緩緩躺下,丫鬟已躬身退下。

休整片刻秦雲輕邁著沉重的步伐往靈堂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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